宁为大义鸩杀亲夫唐芷阳,可她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了。
唐家力挺静王谋反,先帝为此怒不可遏,虽看在姻亲之上未诛其九族,却是打杀发落不计其数,若非玉宁公主以命作保,先帝又在此事之后病重去世,恐怕这孩儿也是留不住的。
楚子玉登上帝位后,对玉宁公主礼敬有加,可这孩子虽是她的骨肉,到底也流着唐家的血,在宫中地位十分尴尬,连个正经名字也是不好起的,只叫了乳名——阿如。
四年前玉宁公主病逝之时,叶浮生亲眼看到她抓住楚子玉的手哀求,
希望他能看在自己面子上善待阿如,后者也的确不负所托,将其带在身边悉心照看,半点亏待也无。
可阿如不能在宫中留一辈子。
楚惜微思及小姑娘的面目,依稀想起十年前玉宁公主的音容笑貌和自己那时在她面前所说的天真话,心里又酸又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意。
他以为唐家早就完了,却没想到还有阿如的存在,仿佛在满目疮痍的朽土中长出了一颗草的嫩芽,那样小和脆弱,却代表了一线生机的力量。
叶浮生抓住楚惜微的手用力扣紧,笑弯了眼睛,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进了后院,正好看到端清在倒茶,刚沏好的毛冬青香气淡雅,色泽微黄的茶水在四个茶杯里各倒八分满,不多也不少。
“这么多年了,你这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如此厉害。”沈无端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随即毫不给面子地“呸”了,“好苦。”
叶浮生眨眨眼,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先是皱眉,继而又舒展开来;“入口极苦,回味却甘。”
“人生亦是如此,先苦后甜方明真意。”端清笑了笑,他将满头灰败的白发散散束在脑后,面容看起来比先前老了十来岁,却少了那种不近人情的孤冷,从内而外地变得温润起来,看着他们的时候眼里如落了一把天光云影,澄澈得不可思议。
叶浮生垂下眼睑似有所悟,楚惜微自觉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干脆牛嚼牡丹地喝干一杯茶,再给自己添了一杯。
端清问道:“战况如何?”
“焦灼了这些天,胜负已分,就待收拾残局了。”楚惜微言简意赅,“魔道这次元气大伤,白道虽然得胜也是自损八百,都得休养生息,少说未来十年起不了大风浪。”
“天生光影,阴阳相成,能有一个平衡已经是最好。”端清放下茶杯,“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待此间事了,先回百鬼门处理事务,然后……”楚惜微顿了顿,握着叶浮生的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