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和其他女孩是不同的。
转身上车,关好车门,却又打开。思索一瞬,还是把压在心底那段话对她说了。“阿娇,你要是哪天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想回城,那你就去兵团找我,七连并入其他连队后,我就调到团部去工作了。你想回城,随时都可以办。不要不好意思。”
直到老齐的吉普车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王娇的眼泪才刷地流下来。
然后,新生活开始了。
因为“舅舅”罩着,王娇在学校过得很舒坦。学生很怕她,因为都知道老齐是当兵的,枪法准。谁不听话就打谁脑袋。学校里,就是最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不敢在她的课上胡作非为。家长也很尊敬王娇,每次来到学校看见她,都会先捂嘴笑半天。然后说:“哎呦,老齐长那么丑,这个外甥女倒是生得挺带劲。”
随后,介绍对象的就来了。
今天介绍一个石油工人,明天介绍一个煤矿工人,后天又介绍一个电厂焊工。1977年,王娇24岁,在这个有些偏远的地方,年纪已属大龄。其实对象也不好找。那时的人家还是喜欢男大女小。可条件好的男人有几个单身呢?所以有些人也会把一些丧偶但家庭条件不错的村干部介绍给她。这让王娇哭笑不得。
六月某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日,好久不见的沈春妮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一块花格呢子布料来到学校找王娇。
现在,春妮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大的7岁,二的5岁,小的刚3岁。她头发比从前少了一些,在脑后盘成一个髻,身体也发了福,眼角生出几丝淡淡的皱纹。看见出来迎接的王娇还是一掐一汪水的样子,春妮忍不住摇头感叹:“我都这么老了,你咋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王娇心想,若是几十年后,24岁就是一个很水灵的年纪。
自从容川去世,王娇与春妮的交流其实并不多。毕竟春妮要养三个孩子,又远在吉林,顶多一年写一封信。后来一年一封信也不写了。怕触景生情,王娇也没再去过四松村。之后的两三年,她们就跟断交了似的。突然又联系上,是知青大批回城时,春妮写了一封信过来,问王娇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男人家一个亲戚是大夫,可以帮忙开疾病证明。
几句寒暄后,王娇看看篮子里新鲜的红鸡蛋,抿嘴一笑,问春妮:“说吧,今天为啥事来的。”
“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你。”春妮遮遮掩掩。
王娇说:“要是没事才怪呢!咱俩之间就别玩虚的了。快说吧!只要能帮上忙,我绝不推脱。”
春妮笑道:“你呀,能不能傻一点?”然后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