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却不是吃素,她亦是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您不是包衣吧?五音旗下秀女,难不成还有人盼着做宫女?既是进宫应选,都奔着当主子做娘娘来,谁也别嫌谁心气儿高。倒是那些个爱踩人头,才是嘴上一套心头一套,叫人瞧不上。”
“你……”那个秀女被挤兑了,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和银朱论长短,却被她抢先堵了口。
“别回嘴!闹起来叫掌事听见了,大家一块儿撂牌子!”银朱冲她龇牙,“长得好看,心里头敢想。要是长了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脑袋,就是妆点出血来,也不敢往高处看。”
颐行这才算见识了什么叫伶牙俐齿,要论耍横,自己真不如银朱。
那个寻衅秀女最终忌讳把事闹大,狠狠咬住了嘴唇,脸上那股子不服气神情招来银朱好大一个白眼,终是没法儿,也只有暂且忍气吞声。
颐行像看英雄似看着银朱,仿佛她是个得胜归来将军。
银朱反倒难为情起来,讪讪说:“我自小长在营里,学不会什么大家子做派。我阿玛和您哥哥虽是把兄弟,实则我阿玛品级不高,不过是个佐领。我们营房姑娘要是文绉绉,早被人当成下酒菜吃了。”
这点确实和这位老姑奶奶不一样。
老姑奶奶因辈分高,连福海和她说起话来都是“您”啊“您”。祁人家最是抬举姑奶奶,老姑奶奶又出自钟鸣鼎食之家,个个奉承她还来不及,几时和人置过气,斗过嘴皮子。
这种脾气,到了人多地方就成了短板,遇上个把不开眼,难保不被人欺负。好在有银朱,等将来老姑奶奶真当了主子,有她给她护驾,一定能护她周全。
二选就这么选完了,等所有人都量过了尺寸,秀女出宫已是巳正时分了。
吴尚仪总算交了差事,从体元殿里出来。跟前大宫女准备好了吃食,温声说:“姑姑,我托重华宫厨房大师父,给您做了您爱吃拌腰片和蟹粉蛋卷。这回您可受累了,昨儿太阳下山一直忙到这早晚。刘总管也是,夜里不叫传饽饽……”
吴尚仪垂着眼皮子擦了擦手,“里里外外那么些人,两盘子饽饽谁吃了好?户部倒是叫给秀女预备点心了,你瞧往年选秀,哪一回兑过现?”
太监捞油水是老例儿,幸好选秀三年才来一回,饿一晚上,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这厢正要举步迈出螽斯门,边上有人招呼了声,“尚仪,借一步说话儿。”
吴尚仪停住了步子扭头瞧,是翊坤宫祺贵人跟前宫女,便堆笑说:“逐月姑娘啊,可是祺主儿有什么吩咐呀?”
照说一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