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三个木盆给装满。
樱桃因结交了她们,自觉在宫里头也有了伴儿,细声说:“不瞒您二位,早前我也怕来着,我人不机灵,又不会瞧眼色,只怕没命活到出宫。这会儿可好啦,有了您二位,我就不怯了。您二位都比我年长,我往后就管您二位叫姐姐吧。”
银朱却说不能,“叫我姐姐还犹可,这位可比咱们长了一辈儿,我得管她叫姑爸。”
樱桃大概没见过这么年轻老姑奶奶,一时有点发懵。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欢实地笑着,“那我也管您叫姑爸,您要是想什么要什么,只管吩咐我吧。”
颐行绞干帕子晾在绳上,一面回头道:“什么姑爸呀,宫外讲辈儿,宫里猫和耗子同年,也管我叫姐姐就行了。”
结果晚辈实没有那么大胆儿,最后这个称呼也没扭转过来。
横竖不管叫什么,都不是顶要紧,宫里作息有定规,到了点儿就得熄灯。
三个人忙收拾完了回屋子上炕,才躺下,就隔窗看见对面廊子上灯笼,一盏盏被摘了下来。
很快长房由南至北都灭了灯,屋子里静悄悄,连一声咳嗽都不闻。
白天折腾了一番,其实很乏累,可不知为什么,越累越精神,翻来覆去睡不着,间或察觉隔着几个身位人也正烙饼,大概都为自己前程操心吧。
后来时候一长,困意渐渐漫溢上来,颐行似睡非睡阖了眼,脑子里昏昏,梦见宫里说让她当皇贵妃啦,可不给赏赐也不给行头,气得她站在石榴树下跺脚:“这也太抠门儿了……”
做梦嘛,都是胡思乱想,再要往更深梦境去,忽然听见砰砰一阵敲打传来,像砸在脑仁上一样。
老宫女拔高嗓门在屋子里传开了:“醒醒,都醒醒!”边说边走,手里鸡毛掸子一路拍打在被褥上,“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起来,下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