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回算是完了,精心谋划了两天,她觉得不光对不住自己,还辜负了银朱和含珍殷殷期盼。自己难堪大任,这么简单扑蝴蝶都弄得鸡飞蛋打,往后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尚仪局干洒扫吧,再也别做当皇贵妃梦了。
气氛着实有点尴尬,连皇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历代君王瞧上一个宫女,最标准反应应该是怎么样呢……皇帝清了清嗓子,那嗓音自然要比夏太医低沉些,鬼迷心窍地说:“你很有趣……哪个值上?”
颐行都快哭了,很有趣,说白了就是很蠢。她现在什么念想都没有了,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可皇上发问她不能不答,便道:“奴才……奴才叫尚颐行,在内务府尚仪局当差。”说完连脚趾头都烫起来,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尚家列祖列宗,也对不起那个被发往外八庙大侄女。
“哦,尚颐行,尚家人。”皇帝话意味深长,似乎忆起了往昔,忽然发问,“你还记得朕吗?”
颐行这时候脑子转得飞快,忙说不记得了,“奴才记性不好,小时候事儿全忘了……”
那些对皇帝来说不甚美好记忆,该忘还是忘了吧,要说万岁爷我小时候见过你尿尿,那皇帝恐怕会有立时杀了她心。
可她机灵没能让皇帝满意,他微微扬起了声调,哦了声,“可是朕却记得你。”
颐行头皮一阵发麻,心想怎么,都过去十来年事儿了,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皇帝声音很好听,低低,像春风拂过青草地,和夏太医有莫名相似。但要说一样,却又不大一样,夏太医语调更轻快些,不像皇帝,处处透出沉稳和老练来。
皇帝说:“按着辈分,你还是朕长辈呢。”
颐行愈发呵下了身子,“不敢不敢,皇上跟前不敢讲辈分……”
“朕记得你有个乳名,叫槛儿。”皇帝笑了笑,“世上怎么有人叫这样名字,可见你母亲和哥哥,对给你起名事儿不大上心啊。”
就这一来一往几句话,颐行算是看明白了,贤名在外皇帝,其实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宽宏大量。小时候那点过节他一直记在心上,所以现在见缝插针地,拿她乳名取笑。
和皇帝对着干,她没那么大胆子,只好窝囊地顺嘴说:“民间都是这样,贱名好养活。奴才额涅说,奴才无惊无险、无病无灾长到这么大,全赖取了这个好名字。”
皇帝轻蔑地一哂,复又问:“你进宫有三个月了,起居作息可还习惯?想家不想?”
颐行道:“回皇上,奴才进宫后进益了许多,在宫里一应都能适应,并不想家。”
不想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