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已然被完全覆盖,看不出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但雪地会记得,这一块的雪层中空,外表一般无二,内里已经经不起踩踏,稍不留神,就会下陷,一切的安定不过是粉饰太平。
好似周自恒的心境。
周家门口的信箱里塞满了报纸,有几张从其中落了下来。
南城时报仿佛无孔不入,甚至把印着《周冲婚期已定,私生子周自恒何去何从?》标题的报纸送到了周家家门口。
明玥放下伞,把信箱里的报纸丢进垃圾箱,地上的也收拾干净。
在这过程中,她脱下了手套,手指沾到雪水,刺骨的寒意往骨髓里钻,不过一会,就冻得她双手通红。
好冷……
明玥呼出一些热气,连连搓手,回暖之后,才按了门铃。
家政阿姨给她开了门,地上摆着男士拖鞋,阿姨愣了愣,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我以为是周先生……”阿姨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慈眉善目,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重新给明玥拿了双拖鞋,“小少爷在院子里。”
未曾开灯的屋子显得过于孤寂,阿姨叹了口气,往厨房去。
明玥想,这一声叹气是给周自恒的,家政阿姨也晓得今天是他的生日,但作为父亲的周冲,却迟迟未归家。
明玥看着摆在地上的男士拖鞋,心底像是有绵绵密密的针在扎。
院子里开了一盏暖黄的灯,把一地积雪映照成温暖模样。
积雪极厚,莽莽的纯白色,周自恒穿着一袭黑衣,在雪地里堆雪人,他堆了一半,滚着一个圆球,大片大片的雪花落进他的衣领,脚步声和下雪声沙沙作响。
他原是低着头的,见到明玥来,眼神忽的就亮了,隔得几米远,眼神的亮光一点不比灯火黯淡,明玥笑起来,快步走近。
周自恒比她速度更快,长腿三两步跨过来,他伸出手就想抱她,但在半途止住——
他的手太凉了,堆雪人的时候没带手套,雪片在他手心化开,双手都是冰凉的。
周自恒不敢抱她,怕把凉意传给她,手背在后头缩着,但欢喜的心情掩饰不住,他眼神肆意地在明玥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她脸上,雀跃惊喜地吹了一声口哨。
明玥换下了校服,穿了一件红色的毛呢大衣,里头一件白毛衣,带了贝雷帽,眉眼姝丽姣好,亭亭地站在院子旁,好似一株稀世珍葩。
“是为我打扮过了吗?”周自恒像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童一样叽叽喳喳,“是吗是吗?”他左边晃晃脑袋,右边晃晃脑袋,实在等不及明玥回答,自顾自地骄矜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