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么骄傲的人,竟能咽下这口气?以如此卑微态度面对金人,不像是从前的你。这碗药价值不菲呀,其中溶有你这天子掌珠的傲骨。你说,若我这卑贱的庶人女服了这贵重的药,是不是会折福?”
柔福仍未说话,乔贵妃已听得连连摆首,蹙眉道:“你这孩子成日里都在想什么?什么庶人女?谁把你当庶人女了?你的母亲虽已出宫,但这些年太上并未亏待你,瑗瑗与三哥更是待你如亲妹,远胜过其他异母妹,你何必要把自己看低一等,说自己是庶人女?”
“若我不是庶人女,二十姐与三哥又岂会待我不同?”宁福仍衔着她平和而冷淡的微笑,轻言软语地说,“他们是待我很好,常来看我,逗我开心,凡我所求无不应允,尤其是二十姐,每年我生日时都会亲自选衣裳送我。那些衣裳,真好看……但为何不送给别的姐妹?因为她们的母亲在宫里,会自己为她们做,而我是庶人女,我的母亲早已被赶出宫,呵呵,很可怜,是不是?可是二十姐,很抱歉,我一直没告诉你,虽然每次我都会穿上你送的衣裳给你看,但等你一走我就马上脱下来,再也不穿。这碗药也跟那些衣裳一样,既然我快死了,请你再纵容我一次,允许我当面谢绝你施舍。”
听她说完,柔福终于抬起了头。清亮目光探入她眸心,柔福徐徐道:“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庶人女,其实,你真正介意的,是你母亲的身份,她的被废一直让你觉得羞耻,因此你早就有轻生之念。这才是你不想服药的主要原因,对么?”
宁福良久未语,静静地与柔福对视半晌后闭上了眼睛,道:“姐姐,我有些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柔福却一下握住了她的手,目中泪光一闪:“不,我不让你睡。我怕你像香云那样,睡着了就不肯醒来。听我说话吧,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关于你母亲的,我慢慢说,你仔细听,好么?”
宁福恻然一笑,半睁目,说:“好。”
“我待你好是有原因的,”柔福轻声道,“因为我答应过你母亲。”
“我母亲……”宁福沉吟着问,“她请你照顾我?”
柔福颔首,说:“五年前,爹爹命你母亲出宫,移居别院。她出宫那天,大概是爹爹不许你们姐妹相送,随她同行的只有寥寥几名宫人,但宫中跑出来看她热闹的人倒不少,我那时不懂事,也在其中。许多女人对你母亲指指点点,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你母亲一向打扮得光鲜美丽,那天衣着则朴素无华,可是走路的姿态依然是旧日模样,腰肢挺直,下巴微仰,在周围宫人的非议声中亦不损一丝尊贵。我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