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凝视我,我觉得不安,在他伸手触及我肩头时不禁朝内缩了缩。
“你怕我?”他柔声问。
我摆首。
我并非怕他,只是他对我而言,仍然仅仅是个陌生人。
他似看出我心思,微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楷绝不唐突佳人。但若我此刻出去寝于别处,必惹外人非议。还望夫人宽宥,容我卧于帐外榻上。”
不待我回答,他便起身对我长揖,然后径直去帐外睡了。
我辗转难眠,三更后迷迷糊糊才阖眼,却感觉有人影靠近,拽了拽我身上的锦被。
我悚然睁目,见赵楷对我呈出柔和的笑:“今宵夜凉,勿染风寒。”
他轻轻为我掖好被角,转身行了两步,却又回头,见我又有警觉状,不由笑出声来,道:“我告诉夫人一个秘密:我平生最怕痒,若来干犯,夫人只须朝我耳朵吹口气,便可化解所有危机。”
想想他描述的情景,看着他那朵慧黠笑容,我亦不禁唇角上扬。他笑吟吟地朝我一揖,然后回帐外卧下,别无他话。
此后多日依然如此,他夜间不来干犯,白天带我入宫拜见帝后或行各种礼仪,举止得宜,既庄重又不失亲近之意。回到郓王府邸,他带我熟悉各处居所陈设,我最感兴趣的,是他的藏珍秘阁,倒不是为那些珍宝,我关注的是他所藏书画名作,皆为历代大家真迹,不少是御府所赐,数以千计。
见我有兴致,他很耐心地为我讲解这些珍品寻觅经过与相关故事,也问我意见,我间或答以两句,他目露喜色,有赞赏之意。我们之间的陌生感也在这一次次
针对书画的探讨中逐渐消失。
一日我晨起后不见他踪影,信步入藏珍阁独自翻阅藏品,忽见一幅墨竹,描墨成染,影影绰绰,曲尽其态,笔法清逸不俗。上面无款识,看不出是何人作品,我欲问赵楷,他却一直未现身,向侍女打听他行踪,侍女遥指府中后苑。
后苑有一座湖山石砌成的山峰,中有飞瀑,下方流水成泊。我看见他时他正立于最陡峭的山巅上,专注地观察飞瀑之侧斜横出的一段松枝,一手攀湖山石,一手提笔在铺于面前石上的画纸上勾画。
他足尖只点踩着湖山石凸出处,若足下一滑,随时可能坠入流水中。我褰着裙幅上前数步唤他,请他下来。他回首看我,展颜一笑,收拾画稿蹦蹦跳跳地迅速下至我面前,让我看他适才画稿:“画了多次,这次的底本总算有些样子了。”
那底本线条虽简单,但已可看出层峦叠嶂、松枝清奇峭立的意韵。我亦从笔法中看出这日所见墨竹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