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林稹半垂下头,没说话。
果不其然,钱氏瞥了林稹一眼,又转过头,对着娇姐儿细细分说:“要买炭,自有奴婢去料理,哪里要你一个官宦之后去搭话了?”
“你须记得自己的身份,万不可和那等乡野破落户往来。可记住了?”
娇姐儿点点头:“记住了。”
钱氏这才满意。
林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忽听得阿大在外头喊了一声:“娘子,到码头了。”
果不其然,骡车停了一会儿,又慢吞吞的挪动起来。
隔着帘子,耳边是各式各样嘈杂的喊声。
“来一张宽焦!要刚出炉的!”
“当心点,别摔了!一根筹子计一文。”
“两碗米水饭,不要浇头。”
林稹安静地坐在骡车里,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圆溜溜的眼睛三番四次瞥过车帘。
都来汴京了,不看看,岂不可惜?
“娘,娇姐儿和我长在乡下,还没见过汴京繁华呢。”眼见得钱氏皱眉,林稹便笑道,“娇姐儿,你说是不是?”
娇姐儿早就在车厢里坐立不安,恨不得把脖子伸出车帘。闻言,即刻黏糊到钱氏身边,“娘,我能不能往外看看?”
钱氏抿嘴:“忘了娘跟你说过什么?要守规矩。哪个大家闺秀跟猴儿似的,坐也坐不住……”
“我就掀开车帘看一眼,就一眼!娘——”她可怜巴巴的,搂着钱氏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扭。
钱氏被扭得没了办法。
她总是疼这个女儿的,只好道:“说好了只看一会儿的。”
“知道了!”娇姐儿赶忙放开钱氏,凑到车帘边上,探头探脑的去看。
娇姐儿注意力一转开,钱氏立刻转头。
她把嘴抿地紧紧的,只盯着林稹。
四目相对,林稹嘴角微翘,对她笑了笑:“多谢娘。”
然后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汴河码头上光大船就停了几十艘。脚夫们扛着麻袋、沿着船梯上上下下的搬粮运货,船上人喊劈了嗓子——“轻点!都轻点!”边喊,边给脚夫发筹子。
船舱里也有妇人开窗,好奇向外望来。
林稹见了,不免又是一笑。
远远的,又有船过来。七八个船夫打着赤膊,哼哧哼哧摇一支大橹,舵手半蹲在旁边紧盯着平衡舵。
再望过去,是高高的望火楼,掩映在一排排码头铺面背后。
这些铺面大半都是叫卖吃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