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裔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都督,若淮水上的晋军水师不退呢?届时大军远在合肥,后路粮道被断,能久持乎?”
张硕沉吟了一下,道:“若事事皆要稳妥无比才动手,那便是武学里说的‘结硬寨、打呆仗’。此番本是我攻淮南,不意晋人来得如此之速,反倒变成彼攻我守了。今敌军退却,不追何待?”
“若贼伪退诱敌呢?”蔡裔问道。
“追一下总是要的。”张硕坚持道:“而今淮南诸县皆在观望若能追到合肥城下,纵无力攻取,淮南北边诸县却有可能改旗易帜。另者——”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北方,道:“江东水军实在恼人,动不动截断后路,断我粮道此诚可忧之事,故需效曹魏故智,于淮南屯田,就近筹措资粮。”
“屯田?”蔡裔是真的震惊了,不由得多打量了几下张硕。
“昔年邓艾于两淮屯田,淮北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常有四万人,且田且守。六七年间,积粮三千万斛于淮上。”张硕说道:“惜当年所屯之田多已荒废,水渠亦多湮废,还得花大力气整治。若我仍镇淮南,今冬便征发兵士、百姓修治陂池、灌渠,待淮南粮收,纵淮水为人截断,又有何惧?”
蔡裔一时失声。
张硕此人,与其说是战将,倒不如说是个屯田将。
他南下的主要目的竟然是扩大占领区,以便后方能安心屯田积粮。
“君勿要多劝。”张硕当先而出,声音远远飘来:“此时不敢进,悔之莫及。”
六月二十五日,天水。
前方军报每隔几天就有一封,大部分是关于北方草原的,这也是邵勋最关注的。
至于张硕营中发来的,他不甚关心。
只不过确实有点惊讶。
祖约拖来拖去,果然拖出了事。
按照最先的计划,祖约于寿春举事,然后尽可能煽动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配合南下的张硕部,让淮南全境变色。
但第一步就失败了。
前后拖延许久,一会索要粮草器械,麻痹建邺朝廷;一会调整布防,解散或遣走不可靠的部众;一会要去徐州搬取将校家眷,不然他们不愿跟着反,总之一堆事,结果就让建邺朝廷嗅出不对了。
邵勋基本可以肯定,建邺朝廷在祖约举事之前一段时间,就已经讨论结束,开始委任官员、调集兵马了。
祖约麻痹他们,他们也麻痹祖约。
于是等到祖约举事之时,晋军主力一部已经抵达巢湖,待许柳南下之时,历阳水陆都督陆玩已经抵达合肥,双方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