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陆玩说道:“丞相可有准备?若需帮忙,可——”
“士瑶还是紧着前方吧。”王导站起身,道:“朝中皆正臣也。纵有人一时糊涂,老夫亦有方略。”
“哦?是何方略?”陆玩问道。
若放在以前,他绝计不会问,一是不太关心,二是相信王导的本事。但这会关心则乱,怎么都放不下心来,不问清楚始终提心吊胆。
如今的形势很清楚了。
南渡士人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投降的余地,但吴地士人很难了,除非愿意舍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田宅、庄客。
邵贼既以江南为饵,鼓起了北地豪族的心气,那么事情走到今天,便是他也没法回头了。
纵然邵贼想宽宥江南豪族,北地士族答应吗?不答应。
邵贼手下那批军功勋贵难道不想在江南置产业吗?他们能答应?必然不能。
邵贼撑死了利用威望,赦免一部分人罢了,但绝无可能宽恕整个南方,那样会让邵氏王朝离心离德。
说白了,他为了在北方顺利度田,而卖了整个江东豪族。
人人都想要熟地,谁吃饱了撑着去开荒啊?会稽、丹阳、义兴、吴等郡,必然会遭人哄抢。
“士瑶方寸乱矣。”王导说道:“不如你我弈上一局?”
“丞相!”陆玩加重了声音,道:“南渡侨族在丹阳、会稽可有不少庄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王导闻言,沉默不语。
就在陆玩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说道:“左卫将军司马宗、右卫将军虞胤,掌台城诸门钥匙,老夫疑其有异志,已有安排。”
陆玩听了,心下稍安,又道:“禁军可靠?”
王导瞪了他一眼,道:“可靠。”
最近一些年,他和天子司马睿的关系有些微妙,有点共生共存却又互相防备的意思。
天家娶亲,可有琅琊王氏的事情?没有。
王导洞若观火,知道天子对琅琊王氏掌控建邺有所防备,故拉拢山氏、诸葛氏,在建邺周边置方镇,既可拱卫京城,又可对琅琊王氏产生压力,可谓一石二鸟。
王导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感慨。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顶不住权力的异化,此便是明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建邺这块地上,他还不惧任何人。唯一值得忧虑的,其实是天崩导致的人心动荡,毕竟邵贼已经一统北地,声势实在太惊人了。
比起宫变,王导更担心前线有人投敌。
人心难测啊!
南渡士人与北地的关系十分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