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泗水而下,越往南越是烂泥地。汉末陈登据广陵,便压得孙氏难以进取。”
“北凌城头打出‘陈’字将旗,可是陈登族裔?”李重问道。
“正是。”缪恺说道:“其土族耳,不复为郡望。族人多居于淮浦。”
“临淮的陈家军呢?”李重又问道。
“那是东阳陈氏之人,乃大司马陈骞之后。”缪恺说道:“永嘉乱起,陈氏族人自洛阳、高平两地逃回乡里,司马睿素来倚重。”
“可能招抚?”李重叹了口气,道:“镇徐州这些年,我算是明白了。自下邳往南,至临淮、淮陵、广陵三地,谁进攻谁吃亏。便是有水师之利,也得上岸,固守比进攻容易多了。”
缪恺又笑,道:“明公此言至矣。三国时,大半个广陵在曹魏手中,孙吴只得江北数十里之地,然终魏晋两朝,皆未从此南下。这地方确实谁进攻谁吃亏。至于招抚——”
说到这里缪恺眼珠一转,道:“吾闻建邺司马睿病卧多时,其若病殁,或有招抚良机。”
“嗯?”李重看向他,颇感兴趣。
“吴人在淮北尚有城邑七八座,以北凌、淮浦二城为重。”缪恺说道:“这些淮北城塞,拉锯多年,苦不堪言。若吴人势强,屡次北上,其或还能坚持。而今吴人在徐州转攻为守,淮北守御愈发艰难,若司马睿一死,必然人心动荡,或有可乘之机。”
“言之有理。”李重点头道。
“明公若举大兵南下,围困住一两座城池,再加以劝降,兴许就能拿下了。”缪恺道:“如此,不但有所斩获,也牵制了吴兵,对天子有所交待,可谓善矣。”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徐州地方,万不能心急,一点点削弱吴人便是。只要不越淮水南下,诸葛道明未必愿意和明公死拼。”
“这场大战,终究还是看荆州了。”李重笑道:“我与张处厚,都是与吴人虚与委蛇罢了。”
“明公,却不知征荆州主帅何人?”
李重凝视远方,道:“左骁骑卫将军、巨鹿郡王慎。”
九月二十,南阳终于放晴了。
乐凯骑着一匹白马,出了宛城南门。
“参见都督。”自南门向外,上百名大大小小的官吏、将校齐声唱道。
不知道为何乐凯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坐镇宛城多年,统领荆北五郡与晋人反复鏖兵,威势固然重矣,但难免引起他人的攻讦。
好在今上非雄猜之主,一直对乐氏信任有加,多番抚慰,乐凯终于安心。
这人啊,一旦安逸久了,就容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