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看起来喜忧参半。
那些没有带马出征的人得了赏赐,还活了下来,喜笑颜开。
带马出征,且同样带马回来的人,同样很高兴,但如果马死了,就没那么开心了。
另外还有死了亲朋好友的人,则默不作声,似乎蕴藏着不快。
总之很复杂,但这就是战争。
有些胡人甚至瞄准了在路边搭帐篷休息的土豪僮仆,不过这些僮仆手里有武器,并非一触即溃之辈,早就防着他们了。
伊阙同时也是右骁骑卫一个军府所在,他们出动了上千骑兵,人均长枪大槊,仔细盯着这帮杂胡,防备他们闹事。
最终有惊无险。
杂胡不懂事,首领是懂事的。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啊,居然敢在洛阳附近闹事?
庾彬看着杂胡远去的背影,叹道:“这是哪里的杂胡?弄不好回去后要作乱。”
“应是北地郡匈奴一部。”有宾客答道。
“失敬,原来不是杂胡,而是正胡。”庾彬笑道。
宾客亦笑,道:“北地匈奴原本不少,后来被靳准兄弟分走一批,去了西边。能剩下三五千帐都算多的了。金正也老使唤他们,这次又南征,我看没多少人了。如果发动叛乱,结局可能惨不忍睹。金正可不是什么仁慈之辈啊,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胡人可不少。”
庾彬笑而不语。
金正固然残暴,但这么一个残暴之人,却稳坐镇西将军宝座、开府长安多年,不觉得奇怪么?那是天子信任啊,非常信任。
雍州世兵本有万人,去年十月又许秦州设世兵五千,加起来一万五千步骑,拨给田地,主要分布在长安、天水附近。
有天水豪族、酋帅不满田地被侵占,金正直接杀奔过去,大肆打杀一通。人家告到天子面前,有用吗?一点用没有。
到了最后,还是刺史温峤忍着牙痛四处奔走,居中调和,才勉强压了下去。
有人从中看到了金正的“跋扈”,庾彬只看到“圣眷”。
况且金正是真的很能打。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调集兵马攻杨难敌,再败之。
难敌请降,金正不许,姚弋仲也不许,两人卯足了劲要干他,实在被这厮恶心坏了。
到了这个月,听闻金、姚二人复集兵三万余人攻杨难敌。仇池羌诸酋豪皆怨声载道,有杀杨难敌请降的意思了,难敌走投无路,眼见着就要覆亡。
若除此贼,金正圣眷更隆矣。
在伊阙休息一晚后,这支人数高达六千的队伍赶着大车小车,再度南下,一路经梁县、襄城、南阳,于四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