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兄已亲自押着一批书籍自邺城北上,往冀州、幽州而来,沿途分发,督促诸郡县办学,想必这事十分紧要。
想着想着,邵裕耍了一个枪花,然后把器械扔给护兵,感觉该给老父亲写封奏疏了。
冬月初三,邵裕回到了蓟县,听闻都督羊忱有召,立刻换上了官服,入都督府拜谒。
羊忱的眼睛半眯着,好像怎么也睡不醒似的。
遥想当年征青州曹嶷时,羊忱还是一路大军统率,指挥若定,号令严明,没想到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岁月不饶人啊。
“殿下来了。”羊忱睁开了眼睛,对邵裕笑了笑,道:“坐吧。”
邵裕行了一礼,然后坐了下来。
羊忱也坐直了身子,道:“老夫镇幽州也有些时日了,说起来有些惭愧,很多事情是帐下僚佐、诸郡耆老帮着完成的,老夫却管得少了。”
“陛下让老夫来幽州,其实也是想镇之以静,守紧门户,没想着有什么进取。殿下在老夫帐下,一身本事无从施展,想必憋屈得紧吧?”
“羊公言重了。”邵裕连忙起身行礼,道:“陛下欲用事于西蜀,自然不想东陲生事。羊公以静制动,实乃良策。”
“以静制动说得好。”羊忱轻声笑了一下,问道:“听闻你去范阳几个县转了一圈,如何?”
“据百姓、耆老所言,比起幽州举义归正那会日子好过了不少。”邵裕说道:“胡人半牧半耕,粮产日丰,已然慢慢安定下来了。”
“诸军镇镇将以下官员,多有流入外郡外县者。初时镇将多有挽留乃至留难,最近十年多有改善。军镇长史、司马、掾、史、录事等僚佐与镇将非一氏族,慢慢知道自己当的是大梁朝的官了,如此持之以恒下去,亦可慢慢尝试更换镇将。”
“唯文教有所不利,却不知朝廷有无良策。”
羊忱听得连连点头,赞道:“老夫过往知你勇武,却不知你还如此细心。再历练历练,早晚出镇一方,老夫这个位置却是为你留的。”
“羊公过誉了。”邵裕笑道。
宗室出镇是必然之路,因为外人出镇更危险。但天子会让他出镇幽州吗?这可不一定。
其实他也很好奇。现在诸王的年纪、资历都还没达到出镇一方的程度,所谓王府属吏说实话有点小打小闹的意味,都谈不上经营势力,起码也得是幽州都督、并州都督、荆州都督这种实权剧任才能摸到一点边。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想在幽州长期干下去,因为他真的很想跃马柳城,兵临高句丽。
这才是男儿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