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顿了一顿,抬头看向王氏。
王氏挥了挥手,道:“你照实说便是。”
“遵命。”封震朝王氏再拜,起身后说道:“羊真许是被夺职后心中有怨。当年是他护送可敦及代公逃出盛乐的,一朝去职,不忿也是正常的。”
“有人告发长孙睿还旧姓拔拔(拓跋十姓之一),并私下接待慕容氏使者,可有此事?”邵勋问道。
封震沉默。
“那就有了。”邵勋冷笑一声,道:“自以为大功在身,日益矜骄,对朝政指手画脚,与刘路孤何异?此番阴山却霜何等大事,却屡召不至,他难道老得骑不动马了吗?”
封震下意识看向王氏。
王氏叹息一声,道:“羊真久不上朝,回部落养病已久,不意竟如此生分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什翼犍,道:“代公可将车辇赐予羊真,载其来平城,善加抚慰,多加赏赐,以全君臣之义、救驾之恩。”
什翼犍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在沉默地反对。
“就依此言。”邵勋点了点头,直接越过什翼犍下达了命令。
接下来觐见的是一个名为窟贺的小部落,也是唯一一个来自漠北的代国“四方诸部”……
夜沉如水,浓烟一堆堆升起。
邵勋将一件皮裘裹到王氏身上。
王氏转过身来看向他,月色下的眼睛里多了许多内容。
诸部首领远远等在前边,默默看着。
这对狗男女装都不装了,可能觉得也没装的必要了。
邵勋走了过去,众人纷纷行礼。
这里是阴山中间的盆地,已经被开垦出好些年了,因为气候相对寒冷,故五月下旬才播种,种的也是九十天就能收获的早熟品种穄子。
这会苗已经长得不低了,上天却又降下了霜冻。
农田之中,牧人们两两拉着一根绳索,轻轻拂过穄苗,将落在上面的霜露拂去。
这是个繁琐的工作,要一直持续到天明。
农田间隙之中,牛粪、柴堆燃起了浓烟,缓缓蒸腾而上——比起前者,烟雾可能更有效。
“六月算是最温暖的月份了,却还落下陨霜。”邵勋看向数十名部落首领及代国官员,说道:“天威难测,祸福无凭。单靠你等自己,饥一年饱一年,勉力维持,艰难无比。实在过不下去了,就举众来附,请求内迁。若不得允,干脆叩关南下,或互相攻杀,以劫掠杀戮为能事。”
一番话说得部落首领们面色微变。
“朕御极六年了,无日不思解决之道。”邵勋继续说道:“今有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