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吧?”
张冲点了点头,道:“老翁这么大年纪了,怎还出征?家里没人了吗?”
老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沉默片刻后,道:“我本为弘农杨氏部曲。早年逃难之时,一子走散了,至今下落不明。一子为王弥所杀,死在管城。一子征荆州时病死了,不知埋在何处。还有一子,刚刚成婚。”
老人麻木地笑了笑,又用冻得皴裂的手开始凿冰,说道:“此番北上,家里又要出一丁,我反正没几年活头了,来这里又如何?家里还少口人吃饭,我儿还不用受这上役之苦。”
“怎么每次都你家上役?”张冲问道。
“也不是。”老人说道:“这不轮了几年,终于轮到我家了么?每打一次仗就要发役,仗打得多了,总能轮到你家。有些人死在外面,有些人受不得这苦,连家人都不要了,直接潜逃,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上过好几次役了,去过寿春、邺城、晋阳、长安,平城还是第一次来。要说打仗啊,
武人确实危险,但他们不苦,苦的是我等转输之人。”张冲听完笑了,道:“我亦是武人,杖翁说得对,辅兵丁壮确实苦。”
说完,从兜里摸出一根干酪递给老人,道:“家里做的,吃吧。”
老人起身致谢,接过干酪便放进嘴里,用仅剩的几颗牙齿慢慢磨、吮吸着。
“官人在陈郡还有亲族么?”老人问道。
“有。”张冲点头道:“弟妹好几个呢,爷娘亦在。”
“还能回去么?”
“回去?”有那么一瞬间,张冲脸现憧憬,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道:“若几年前,我无日不思回河南。而今有了妻儿,却没那么想走了。”
“官人武艺精熟,诸子亦应不凡。”老人说道。
“哦?你也会武艺?”张冲问道。
老人苦涩地笑了笑,道:“当年张方攻洛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弘农杨氏为其所害,宗党寥落。我还护着杨氏子弟出逃呢,结果儿子跑散了,杨氏子弟也没保住。遂羞于回乡,在荥阳落户了。武艺?大约是有一点的吧,但又济得甚事。”
张冲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个年代的混乱,外人难以想象,就连他都感受不深。
就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两人寻声望去,却见一六七岁小儿骑着马,风驰电掣般掠过。
张冲眼睛瞬间瞪圆了,那是他儿子!
骑马不算什么,但他手里挥舞着的那把刀,却是当年还是陈郡公的天子所赐,被他珍藏在家中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