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北都护府,一听就是什么苦寒之地,去那里当戍兵,怕是一辈子都难回来,甚至妻子都找不到。
“如此甚好。”邵勋笑道:“本防三百卫士,可有已经分田的?”
府兵犹豫了下,道:“有的。一些年岁较长,儿女多已成年、成婚的,早分出去了。”
邵勋看向韩王,道:“五郎,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彻查府兵田籍,私下分出去的,尽数收回。”
“府兵若将自家儿女变成部曲,可也。原本部曲由朝廷招募,安置他处。”
“若愿为自家儿女购买土地,亦听。”
“朕决心已定。开国虽只六年,然府兵不止六年,其间积弊多矣,不走访一趟委实难以想象。”
“左右金吾卫一并查了。算上左右骁骑、左右羽林,我儿可为‘六卫采访处置使’,自辟僚属,许募兵千人,一应开支由少府供给,事了即罢。”
这道命令一下,众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邵勋身边的那个少年。
巡查左右骁骑、左右羽林、左右金吾总计四万八千府兵的田地,不但军府要配合,地方官府也要配合。
这种“使职”官因为有天子授予的节钺,权力一向大到没边。换个会玩的人,完全可以滥用权力办很多事了。
“府兵乃国家卫士,故赐下田地厚养。名不列兵籍者,断不能私分军田。”邵勋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府兵,道:“非朕为难尔等,实乃防微杜渐,不得不为之。”
府兵看了眼邵勋,道:“仆受陛下大恩,陛下怎么说便怎么办。”
情绪是有的,但在面对邵勋时,他愿意压下不满,因为他的一切都是邵勋给的,他比较感激。
看到这里,邵勋也愈发意识到了一点:有些事情他来做,便是得罪人,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因为他有这个威望镇压不满。
清查全国府兵田地的事情预计要花费至少一年时间,查完之后的收尾也要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
十年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定然会进行第二次普查,争取把一个相对健康的府兵体系交给下一代。
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致,至少为府兵延寿二十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