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奋战,但南渡士人却动摇了,乃至想要投降,背弃大晋朝。
多么讽刺啊!
无独有偶,在建邺附近置宅建庄园的黄门侍郎羊固也只给出了三千斛粟稻,比起正月首次征粮时给出的一万斛少了太多。
丹阳郡丞杜乂给了八百斛,简直是打发叫花子……
消息一点点汇总到了台城。
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王导沉吟不语。
属吏们干活时轻手轻脚,免得撞到丞相手里吃挂落。观其神色,都有些悲观失望,衙署内的气氛凝重无比。
“望之,台城之事你多费些心,老夫要去一趟毗陵。”王导突然说道。
“丞相——保重。”卞壸点了点头,应下了。
他知道王导去做什么。
一把年纪了,又刚经历丧子之痛,却还要亲身奔波,为王师筹措粮草。但这事只能由他去干,因为他威望高,别人多少会卖几分面子换个人真不一定做得来。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王导笑道:“宣城不过漏了千余贼兵过来罢了,还有得打。山彦林是知兵的,他知道该怎么做。而今正是比拼耐性的时候,只要顶过这一阵,到了四月间,江南连日阴雨,梁人必不能久持。”
说着说着,他站起了身,扫视一圈,道:“做人当有始有终。邵贼若平江南,你等庄宅、奴婢、财货必为其所得,多年积累毁于一旦。多说无益,好自为之。”
说罢,不紧不慢地出了衙署。
卞壸收回目光,继续批阅奏疏。
四月阴雨连绵,而进入五六月梅子成熟之际,更是湿热难当,确实是比拼耐性的时候啊。
不过卞壸总还有些不真实之感。
大晋朝明明军队主力尚在,江北还在鏖战,却被逼迫到这种程度,就算顶过了今年下一次呢?
卞壸想起了去北地奔丧的儿子卞盱。
王导那话是对僚属们说的,其实也在暗中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