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海在,我不反。他若不在,必不能与刘聪共事,我便自称赵王,跟他拼了。”
“石勒只有当马匪时的十八骑,你却有悉心教导的学生军,兴许真能成事。”裴灵雁笑道:“不过,终究没走这条路,当年那么难都闯过来了,现在想想,恍然一梦。”
“是啊,那么难都闯过来了。天下诸侯,在我眼中如插标卖首耳。”邵勋嘿嘿一笑,道:“高平之战前后,你担心过么?彼时考城外都出现匈奴游骑了。”
“不担心胜败,只担心你。”裴灵雁说道:“那时敌强我弱,为了取胜,不知道你要用什么法子,万一身先士卒冲阵,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根流矢都可能坏事,故夜不能寐。”
“还好。”回忆起往事,邵勋的眼神亮了许多。
尤其是紧追在靳准身后,始终只间隔一到两天路程,让他来不及停下收拢散卒,更没心思好好休整,只闷头跑路,结果人越跑越散、越跑越少,可谓心胆俱裂。
他一生中打过许多仗,比如野马冈大破石勒、车阵二百里挺进洛阳、雷雨夜强渡黄河、绕道河北奔袭苟晞等等,但他个人还是最喜欢这场追得靳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战斗,是他认为战术水平最高的一场。
“你的威望,就是这一次次胜利建立起来的。文武大臣下意识就想追随你,万万不敢挑你做对手。便是有人造反,听到你亲自来了,军士怕不是跑得一干二净,只能束手就擒。”裴灵雁说道:“你啊,自己不知道自己多厉害,可谓庸人自扰。”
邵勋哈哈大笑,忍不住抱住女人,仔细打量了下,道:“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好看。”
“为你生了那么多孩儿,不好看啦。”裴灵雁轻笑道。
“哪有那回事……”邵勋笑道。
夜渐渐深了。
二人回到殿中,裴灵雁开始煮茶,邵勋则单手枕头,靠坐在胡床上,拿着书看了起来。
二月二十六日经过多日筹备,册封皇太子的典礼终于展开了。
德高望重的司空刘翰亲口宣读册命——
“朕闻乾象垂晖,紫极著三垣之耀;坤灵毓秀,黄离应九五之尊。昔者轩皇立极,启少昊之华章;周武承祧,延文王之丕绪。盖储贰者,宗庙之重器,社稷之根本也。”
“皇第六子瑾,天纵英睿,日就温文。孝友著于孩提,忠信彰于束发。观其宣风并部,则文翁之黉序重开;戡乱安定,则细柳之旌麾再肃。每谒太庙而肃穆,常侍禁闱而兢虔。加以仁洽椒兰,德孚槐棘,实有君人之量,允符元良之望。”
“今遣使持节、司空翰,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