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壮皱眉思索片刻,道:“似是人生。”
“那就对了。”邵勋说道:“道为何物?第一段就写了,统括、混同宇宙万物根本之物,谓之道。朕在第一段最后有注,道之理,乃宇宙根本之理,朕谓之‘真理’。真理是道,但无灵慧,是死物,人亦可以利用万物各自偏持的一部分道。如此行事,岂非近于大道?一代代人持续下去,或许真就成道、得道了。”
说完,邵勋继续举例:“丹砂中可有硫磺、水银?”
“无。”龚壮摇头道。
“那丹砂却借于人手,变成了硫磺、水银,这便是人化用了道。能行此事,且想通其中之理者,便已收集了一条道性。”邵勋说道:“再能明白草木变草碱之事,便收集到了第二条道性,收集得越多,真理越明,近乎得道矣。”邵勋说道:“君欲得道否?”
龚壮神色莫名,叹道:“我老矣。”
“君能明白多少道性便明白多少,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便如那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总有一天能收集完。”邵勋又道:“再者,天下士人崇尚空谈者多,但终究有重于实务者,有志者群策群力,万象院收集每个人掌握的道性,公之于众,兴许没那么慢。”
龚壮忍不住问道:“真能得道么?”
邵勋问道:“君等清谈,可曾论过列子御风而行?”
“自是论过。”
“列子御风而行真假难辨。”邵勋说道:“但凡人未必需要得道才能御风而行,《崇有新论》中提及资以外物,或许对道、真理的理解加深,有朝一日便可凭借外物御风而行,无需真的成道。”
龚壮愕然,旋即失笑。
“方才朕所说只是其一,还有其二。”邵勋又道:“今之典籍,多成书于先秦。彼时中原是什么样?而今是什么样?朕一再提及‘与时俱进’,好好体会此四字。”
“今人何必不如古?儒者言必称子曰诗云,玄士动辄老庄,一点志气也无。太学、国子学到现在还在学先秦经典,可先秦距今多少年了?数百上千年了。先民习气、学识与现在一样吗?适用于彼时的经典还适用于今日么?修修补补或许还能用,但为何不自创一门新学?让后人都读你们的典籍?”
“《论语》成书于数百年前,今时今日读读倒无所谓,可若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后仍将此书作为太学试经圭臬,朕才是真的失望。怕是孔子也要骂后人不争气,怎么一千年、两千年后的人还在考他的书?”
“孔子如此,老庄亦是。难道华夏九州一代不如一代,一直不能出一本鸿篇巨著,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