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朋友了。
一项战略安排,就和植物发芽、破土、成长直至开花结果一样,需要时间来沉淀。
这个过程中甚至有可能遭遇干旱、暴水、霜雪等各种考验,需要农人精心呵护。
夕阳渐渐落下,殿室昏暗了下来。
邵勋半张脸没在阴影中。
童千斤忍不住在殿门口张望了一下,天子怎么半天没动静呢?
邵勋轻笑一声,振袖起身,喊道:“走,去丞相家里逛逛。”
入夜之后的王府十分冷清。
邵勋抵达后,算是给这里增添了一丝人气。
书房之内,蒙顶茶煮开后,清香四溢。
王衍轻啜一口,赞了一声“好茶”。
邵勋沉吟片刻,道:“夷甫,这些年苦了你了。”
王衍一怔,道:“此乃臣之本分,陛下何出此言?”
“你不用多说。”邵勋叹了口气,轻轻按住王衍的手,说道:“当年我为陈公、梁公,在外征战,你录尚书事,镇守洛阳。若无你,诸般事体哪那么容易?”
王衍沉默。
就早期而言,他和今上确实是合作的关系,只不过一主一从罢了。
没有他,今上发动不了那么多战争,后方也不至于这么稳固。
这是事实。
“我太贪心了……”邵勋端起茶碗,又饮了一口。
王衍静静等着他说下文。
“我想把更多的土地都攥在手中,哪怕一时没有能力控制。”邵勋说道:“譬如辽东。”
王衍恍然。
天子说的辽东显然不是辽东郡,而是整个辽地了。
如果说汉末、曹魏前期平州诸郡还是半羁縻、半实控的话,将近百年过去了,平州已然完全失控,连羁縻都谈不上。
大梁朝若想治理,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且最多只能实控一小部分。
从今往后二十年间,能恢复对柳城的实控就已经很成功了。
其他地方全是地方豪族和部落酋帅,他们认朝廷给的这张纸,那就是羁縻,不认就直接叛离了。
王朝初期,政治相对清明、武功较盛,这些部族大抵不会叛离,越往后则越难说。
天子对他说这话……
王衍看向邵勋,心中似有所悟,但伴随着这股明悟,他心底又生出几丝愤怒、难过乃至委屈。
“夷甫,琅琊王氏世代簪缨,文风鼎盛,若能教化胡人,则无往不利。”邵勋说道。
王衍沉默。
“夷甫,我欠你的,欠景风的,也欠……虎头。”邵勋轻声说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