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想,眼前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五月的春雨上。各路人马能坚持到五月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五月,关外的雨季来临,连绵不断的春雨,能让明军的火器失灵。可即使粮草供得上,各路人马能坚持到吗?
那群蒙古人已经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可女直诸部的鲜血…,崔浩眼前,白天女直诸部惨烈的一幕,一一浮现.
晨,女直诸部用罢战饭,在瓜尔佳,火查儿等勇士的带领下,进行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进攻。丰年,逐水草而居,荒年,则四处掠食。有力者生,最强者王,弱者死,这是马背上男儿的宿命。死于战阵之上,是女直男儿的荣耀。
就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女直诸部武士向震北军大营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脸上涂着牲畜的血,手中挥舞着巨剑,武士们一个个呼喝向前,如潮水般。
碰,一声巨响,武士们丢下无数尸体,如浪花般退回。血,在地上飞溅成河。愤怒的子弹追逐着面前的每一条生命。伴着战鼓的节奏,震北军的火枪声清脆而整齐,每次齐射,都有整整一片的女直勇士倒下。平素的训练,使震北军士兵不敢闭上眼睛,不能呕吐,尽管射击者自己都不愿目睹这血腥,还是机械地射击,装弹,射击。女直人,如同田地里被割的麦子一样倒下,只是今天挥舞镰刀的,是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退出足足二里之遥,背后再没有子弹追来,女直人停住了脚步。带队者尽量聚拢起自己的部下。再次结阵,不甘心,武士的怒吼和战马嘶鸣混成一团。就在这时,沉寂了多日的震北军火炮开始了第一次发言,相隔数里,崔浩都感到整个大地微微震动了一下。
伴着轰鸣与尖啸,天空忽地一暗,无数枚,铺天盖地,炮弹落入了聚拢在一起的女直人当中,落地之处,已不是人间,地狱之火熊熊燃烧,断臂,残肢,马的尸体,人的头颅,在空中飞舞,盘旋。
只是一次三排连射,据震北军阵地二里之处,一条横向千百余步,纵向十余步的土地上,顷刻间就没有了活物。无数大坑呈现在哪里,坑里,黑色的泥土与红色的血凝成的泥巴散发着热汽,如魔鬼吞噬着生命的大口。哗,被打愣了的女直人只要还活着,无不选择了后逃,突如其来的阎罗面前,没人能保住尊严。
炮声过后,荒原恢复了沉寂。硝烟散处,可清晰地听见伤者的哀鸣,可清晰地看见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在片刻前,他们还在大声地呼喊。
低沉的号角从女直营中响起,在荒原上哽咽如歌。半个时辰后,女直诸部又整理好队伍,继续,走向他们同伴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