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桌上,盆儿、碗儿、碟子挨着个从桌子上向下滚,手中紧紧握着的是桌子腿,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将它当长枪提了起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蓝玉苦笑。几个仆人听到响动快步跑进屋子将碎碗碟收拾了出去,换了个小桌子,将一些饭菜重新加热后再次送上。窗外夜色已经深了,李文忠显然还没回来,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李府前院灯火通明,疲惫的下人打着哈欠更换路边灯笼内的蜡烛。
“他毕竟是皇上,除非造反,否则我们无法追究他的责任”,看着浓墨一般的夜色,蓝玉郁闷地想。“造反,徐达肯吗?李文忠肯吗?傅有德、冯胜肯吗,即使他们肯,燕王朱棣肯吗?太子朱标肯吗”?
端起酒杯,他开始自斟自饮。“眼前要务,先是回定西军,不信你朱家王朝没有倾覆的那一天”。
“秀英,朕毕竟是一国之君,你到底要朕怎样”,寝宫内,朱元璋端起药碗,送到妻子嘴边,眼巴巴的期待妻子将药喝下去。
“是啊,你毕竟是皇上”,推开嘴边的药碗,马皇后低声对丈夫说。依靠吴娃的针灸和镇耀的熏香,马皇后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可无论众人如何苦劝,马秀英就是不肯吃药,推说闻不得汤药的腥苦,将镇耀绞尽脑汁开出的几剂药方全部否决。
“万岁,请恕臣之言,皇后这病,恐怕源于心情烦闷,心病还须心药医,非微臣之能也”。镇耀的话在朱元璋耳边回响。
沉重的叹了口气,朱元璋对着妻子祈求:“秀英,你吃药吧,朕不该对你发脾气。所说废掉太子一事,本是气话,你应该知道我舍不得标儿,他是咱们第一个孩子啊”。
“我不是担心这个,皇上”,马秀英闭上眼睛,一下午时间,仿佛老了数十岁。“皇上,您知道毛头临入宫时吩咐那数百斥候等不到他就离开,不要为一个人牺牲的事情吗”?
“听镇耀说过,他们现在已经扬帆出海,朕不会派人阻拦他们,你放心好了”。朱元璋慌不急待地解释,生怕妻子误会自己要斩草除根,心急之下加重病情。
“我不是说这,我是可怜毛头这孩子”,马皇后的眼中又落下泪来,无声的溅到枕头上。“毛头这孩子想必料到你会杀他,只是没料到你如何下手,所以才吩咐大家等到晚上就出海,不要轻易为他牺牲。皇上,臣妾听说那些斥候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个个身手不凡,锦衣卫衙门戒备那么森严,他们说进去就进去了,连血都没留半滴,咱这皇宫你以为他们进不来吗”?
“皇宫”?朱元璋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去想。
“是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