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差得这般远。
因为用心过度之故。黄子澄比实际年龄显老。苍白的脸上全部是岁月和阴谋留下的痕迹。仿佛有人拿着刀子趁他熟睡时刻上去一般。和他的亮闪闪的眼神极不协调。两鬓的花发亦很寥落,寂寞的垂在朱红的长衫上。伴着被灯光漂白了的四壁上孤独的影子。
黄子澄觉得自己很委屈,武安国失踪后,朝过野的矛头皆指向了他这个大学士。就连对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允文皇帝,也表示了他的不满,有意在早朝上驳了自己几个建议。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倍感冷落,包括朋友们的目光。
“武公爷实乃时局之衡,他倾向哪边,哪边就有胜算。”白天方孝儒的话在他耳边回荡。“早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提醒,”想起这个马后诸葛。黄子澄愤懑的将笔摔在地上。他这个大学士当得太累,太伤心。一心为了皇家未来。一心想做济世名臣,可世事实在不可控制。黄子澄不相信武安国和伯文渊所信奉得那套东西。在他看来,这种无君无父言论,无异于禽兽,实行了这种方式的中华。必然国将不国。就像现在的南北分裂局面。就完全是武安国的言论所致。可用什么办法与民间越来越明显的这种平等化思维对抗。黄子澄又找不出。所以才对越来越复杂的局面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
除了一个读圣贤书的官僚利益集团,在大学士黄子澄身上,还背负了一个发展了几百年的治国理想。如果不是武安国等人的出现,这种理想在洪武年已经接近成熟,接近完全被帝王接纳。无论是郭璞也好,伯文渊、白正也罢,早年都是这种理想的追随者和领军者。周礼。井田,三代之治,圣人之世,秩序,尊卑。士大夫之国,理学所描绘的蓝图有多完美。可随着郭璞和伯文渊的背叛,白正的脱离,这个学派渐渐走向没落。如今门中翘楚,也只剩下了黄子澄、方孝儒和齐泰,并且那个齐泰也渐渐有了背叛师门的倾向。
“世事越艰难,我越必须坚持住,做帝国的支撑。”黄子澄眼中渐渐有了些悲壮的神色。仿佛整个帝国的未来都担负在自己肩头。让他脊背更加弯曲,内心却稍稍好过。
“明日早朝,提议派使节去申饬帖木儿,宣扬大明天威。打消他不臣之心。”古文中记载那些力挽狂澜的传奇人物一个个浮现在黄子澄脑海。三言两语,说得敌酋有了羞耻之心,打消了对敌国的窥伺,这才能显出读书人关键时刻的重要性。可派谁去呢?姑苏朱二?黄子澄自知指挥朱江岩不动,此外他也不想再涨朱江岩威风。一旦朱二出使成功,反对周礼集团中就又会增加几颗砝码,与大局不利。周崇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