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锈迹的铁笼子……每处细节都暗示着曾有人在此栖居,而且过得还相当惬意。
“有意思。”她说,“我本以为这里会更加古典一些。”
“你认得这里吗?”
“我探索过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回答道,“有个阔绰的老人建了这座塔,他在野地里种了一堆花,雇人养蜜蜂消遣。至于这座塔,他拿来度假避暑。当夏暑到来时,他便待在塔上,终日与塔顶的鸽子为伴,于是他管这儿叫鸽子塔。”
“我没看见什么鸽子。”同样也没有花海。塔外的野地上唯有萋萋荒草。
“好日子过去了呀,先生。”
李理举着荧光棒,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张望。她摸着那些积灰累累的墙面说:“老人已逝,群鸽也另觅家园。至于花海,我得说这座城市的气候对大部分鲜花都是很不友好的。太冷,太湿,总是大风大雨。若无人工干预,野花在这儿总是活不长久。黄泉连对植物也不宽容。”
巡视完整个底楼后,她往沙发上坐去。那八成报废的旧家具发出吱吱嘎嘎的危险动静,但李理毫不介意。她的红外套湿得一塌糊涂,跟周雨的衣服同样不停地往下滴水。他们在惨绿的荧光下像两头作祟的水鬼。
“我很希望能烤烤火,”李理说,“可惜这儿的电力肯定不能用了。我们连口热水也喝不上。当你读书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落到今日的地步?我做梦也没想过……慢着,我考虑过。但那不是读书的时候,那还要更早。当我还是个儿童的时候,我喜欢游乐场里的那种管道滑梯。我尤其喜欢全封闭的,越长越曲折的越好。当我在管道里滑行时,我不知道下一个弯会怎么转,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掉往哪儿,那让一个小女孩既害怕又着迷。我不禁会想,如果这滑梯通向某个悬崖该怎么办?若是这滑梯突然间有了魔法,把我独自落到完全陌生的国度,我该怎么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生活呢?我能在丛林里打猎吗?能应付其他坏人吗?一个八岁小女孩的想象力能制造出无数种离奇的境况,即便如此,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长到后会遇见什么。危险从来不是在你准备完全时出现的,只有当你料不到的时候,它才跳出来要你的命。”
周雨无声地挪动步伐,远远绕着沙发走动,那行为有些像是野猫在绕着老鼠窝打转。门窗外的雨有时跟他仅隔半米,他却觉得那好似天边传来的渺音。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他慎重地说。
“我想也是。这真令人遗憾。”
李理的视线注视着窗户,没有跟着他移动。即便是在荧光照明下,她的视力似乎也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