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涂涂画画写了一半的。
裴月明一看,是萧迟的字。
一笔下去,似脱缰野马笔意仿欲跃纸而出,偏偏又被压住了。上书房不允许写草书,都是写行书楷书馆阁体,规规矩矩的字体束缚住了张扬笔意,它似不甘,笔锋转折处方硬棱角峥嵘。
萧迟这字可不好模仿,一开始她颇感吃力,好在她上辈子练过,手上也有惯性,才算扛住没露馅。
萧迟写得很认真,帐幔屏风的悬挂安放,伺候人员的站立位置,最后还有菜品,一色的素菜,山珍菇菌,时鲜菜蔬,连怎么烹饪他都注明了。
裴月明看案上还未写好的一张,他在犹豫用牡丹纹的大围屏好呢,还是海棠纹的更好?
两款屏风就在外殿,她也看见了,于是顺手回了一张,她觉得海棠纹更好看。
谁知他还一本正经驳了,说海棠花纹太俗了,不好,还批她品味不行,最后他挑选了素绘斑竹十二折围屏。
裴月明没好气,这家伙。
不过,可见他情绪真比之前好了不少,他很期待母亲出来给他庆生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叫王鉴削了一支炭笔来,她铺开大张的澄心纸,给描了一张手绘效果图。
她从前兴趣来了学过一阵子,现在有点手生,不过没丢下,画得还不错,反正她自己挺满意的。
难得萧迟也满意,这次他罕见没有挑剔哪里哪里不行,居然还让王鉴给了她一个奖励。
是一对团卧貔貅羊脂白玉手把件,细腻通透,润如凝脂,貔貅头背处薄薄一层包浆,不过色泽微微黯淡,可见曾被主人拿在手里盘玩过,后来又被束之高阁了。
这应该是萧迟把玩过一阵子的东西。
裴月明腹诽,左手换右手,她又拿不走。
不过这确实是好东西,极品羊脂玉多是贡品,萧迟多得不稀罕,拿出去可是一件难求了,老值钱。
她欣赏了一阵,最后决定拿个匣子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就带走。
说了给她就是她的了。
裴月明也没再开口,她觉休息得差不多了,开始探身观察附近的情况。
一伸头出去,她就发现左边斜斜过去约莫百丈的湖岸边缘,正有点点灯笼闪烁挪动,定睛一眼,是一群太监正焦急睃视寻找着。
朦朦胧胧的月光和灯光,顺着数去的第三个,“咦,你看那是不是王鉴?”
仔细一辨还真是,裴月明赶紧捡起一石块,使劲儿往湖面一扔。
“砰”突兀一声,水花四溅。
王鉴很快就过来了,手里还捏着萧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