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经。他这里还在低头答题,考棚外有人探头走过,他抬头向外一望,便见王昌龄正呲牙望着他。
“六郎好志气,某偷巧治《诗》,业已答讫,今便先行,来日再聚!”
王昌龄想是答题比较顺利,先是笑眯眯说了一句,然后又望着《左传》考棚里空荡荡的试铺不无羡慕道:“此间确是从容地,《诗》棚群徒比肩而坐,墨洒席中不知凡几,幸在脱身得早,免于受污!”
说完这话后,他便拿着自己的考卷往监堂走去。这一转身,张岱便看到这家伙衣袍后摆一大滩的墨渍、而其竟浑然不觉,张岱顿时便乐的笑出声来。
进士试中,试贴本来就是走个过场,是要考校他们有着基本的经义知识储备,要比明经试贴还要简单得多。明经试贴因为要通三经、五经等区别,试贴考题动辄上百条之多,那才是真正的无情答题机器。
而且在试贴考完之后,明经考生还要接受考官询问经文大义,笔试之外还有口试,一套流程进行下来,也是让人苦不堪言,对记忆力的要求极高,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创作力考核,才华无从展现,故而逊于进士。
张岱这里冥思苦想着、题刚答到一半,旁边一案飞来一纸盖住他的试卷,旋即耳边便响起李嶷的笑语声:“六郎高才,能否帮我斧正一下这敬呈严员外的二十韵?”
“你试帖已毕?”
张岱闻言后顿时一脸诧异,虽然外间交卷学子不乏,但《左传》考棚却还无人起身,他本以为大家都在和他一样努力答题,却没想到有家伙已经写起了马屁诗。
李嶷闻言后便笑道:“严员外仁厚,并不以此刁难。本来就是基础课业、随场敷衍,但通七八则可,无谓强求甲第。六郎如此专心,当真令人钦佩!”
初唐科举经、策全通即为甲第,但后来再加试杂文之后便难度增加,以至于甲第多有不授、徒存其名,一直到了开元年间,才有进士登甲科的记录。只是这标准十分严格,需要是颜真卿那种级别。
进士登甲科,首先一点硬要求就是经策全通,然后杂文优异。如果试贴不能全通,那自然就与甲科无缘了。
张岱听到李嶷这么说,心内便有些羞涩,老子这么用心答题,是为的争取甲科吗?是为的不被落帖、来个一场游!
他拿起李嶷的诗作来略加欣赏,发现写的居然还不错,可见这个东都国子监案首还是有些真东西的。
李嶷则还在一边絮叨着:“六郎旧作《元夕》,真是一首妙辞。那情意绵长的旨趣,让人心仰,能否借怀此趣,为我诗作汰拙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