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便有宦者小声道:“禀圣人,高大将军夜中归宫,长候宫外。”
“怎不早说?力士何事归宫?”
圣人闻言后眉头顿时一皱,以他对高力士的了解,若无大事一定不会如此反常行事,待见诸侍者全都摇头,他便沉声道:“速召其殿中相见!”
高力士在宫外起码等了两个多时辰,衣袍头脸鬓眉上都已经凝聚了浓厚的露珠,随着他迈步移动,这些露珠便都滚落下来,浸满水汽的外袍更是压得他身形都略微有些佝偻。
“大将军何事致成此态?”
圣人方在殿中坐定,待见登殿而来的高力士这幅模样,也是不免大感诧异。
高力士颓然作拜,口中涩声道:“门下拙孽犯成大错,老奴闻事惊魂不安,唯速速入宫乞大家垂怜!”
圣人闻听此言,眉头又是一皱,并没有再作关怀,只是沉声道:“且将事情道来。”
“昨日霍公、耿公两家定亲纳采,老奴养息内谒者监承信受邀往贺,并燕公孙张岱一并赴宴……”
高力士垂首讲述,而坐在殿中的圣人听到这话后,眉头便下意识的皱了一皱,但也没有发声,只是继续倾听着高力士的讲述:“宴中有王氏奴婢投物席内,为承信拾得,展开阅览竟是王氏女子向张岱倾诉情意之书……”
“且慢,王氏女子、是那个日前宫宴登殿献艺、投花张岱的女子?与耿公家联姻者,不是此女?”
圣人听到这话后,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他心怀天下、日理万机,之所以对此事还有印象,便是因为张岱那一句“皇天历象与时新”,至今想起来仍是美滋滋的。
“正是此女,与耿公家联姻者,亦是此女。”
听到圣人对这人事还有印象,高力士连忙又点头说道:“这王氏女已受父母之命而有媒妁之约,却仍不安于室,纵情撩人,实在是……”
“所以张岱情迷乱礼,你儿助之?”
圣人当即便沉声道,能被高力士称为大错之事,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语气虽然严肃,心情却轻松起来,讲到这种吃瓜的心情,他虽是天子,但也与庶人无疑。
高力士又摇了摇头,旋即便又沉声道:“因此情书错投,张岱不知此事。唯承信此徒自谓与张岱情义深厚,欲助成其美,是故便以送礼为名,引诸宫奴入其宅院,将此王氏女乔装引出……”
“引出的是霍公将要定亲的女子?大胆,当真大胆!这高承信目公卿之家礼仪门规为何物?竟敢如此行事,当真肆无忌惮!”
圣人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沉,直从席中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