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陶枝只看了他一眼,就低垂下眼,手指紧紧地抠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她在看见他的时候,像是忽然患上了失语症似的说不出任何一句插科打诨的话。
片刻,江起淮侧了侧身,声音低缓:“进来吧。”
陶枝走了进去。
季繁跟她说了江爷爷大概的情况,陶修平本来说要出住院和治疗所有费用,数目不小,江起淮不同意,最后还是他自己拿了钱出来。
好在这时候病房不紧缺,蒋何生的父亲又是骨科主任,安排了一间两人的病房,另一个患者上周出院,于是病房里只剩下江爷爷一个人。
老人正在睡觉,除了手臂上绑着石膏,看起来没其它伤处,陶枝稍微松了口气,小声问:“江爷爷精神怎么样?”
“挺好的,”江起淮将烧好的热水倒进保温水壶里,“上午还跟隔壁的老太太打了牌,这会儿可能有点儿累了。”
陶枝坐在空床上,晃悠着腿儿,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是知道的。
只是她不敢问罢了。
本来她在医院里一直没等到江起淮来看她的时候,陶枝是没想到这些的,但是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
所以不敢再给他发微信。
所以不敢再找他。
但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你是不是害怕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要离开我了。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有一筐的话想要问他,她想得到明确的答案,想知道他的想法。
她想告诉他没关系的,她又没有受什么伤,她现在是小英雄了,她很勇敢。她愿意陪他一起,也可以跟着他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难。
长大本来就是这样的。
长大就是要吃很多苦,要一直受伤,要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下做到不可能的事,要拼命地摆脱掉各种各样的枷锁和缠得人几乎无法呼吸的茧,然后冲向天空。
陶枝揪着雪白的床单,咬了咬嘴唇,还是艰难问他:“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大概是因为房间里有人在睡觉,小姑娘的声音轻轻的,带着难以掩饰的低落情绪。
江起淮将水壶放在两张床之间的小桌子上,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手臂僵硬地紧紧绷着,指尖因为用力而抓得苍白,眼睫低垂颤抖,唇角抿得很紧。
冬日里的日光冷漠又温柔,刚烧好的热水还在水壶里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病房里只剩下静谧而平缓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