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着唇,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心里一抽一抽地喘不过气。
萧俞发觉她的眼泪,心尖似被针扎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茫然无措。
“臣妾……臣妾僭越了。”徐幼瑶话语间带着极浓重的哭腔,“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说罢再也经受不住,冲出门去。
外头许多宫人守着,萧俞立时反应过来,将人拉住,扯过一旁自己的干净外袍,将她整个严实裹住,打横抱起,送到寝殿去了。
“不早了,你便在这里休息吧。”
“孤……”
徐幼瑶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没有一丁点回应。
蕲春殿的宫人亦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但见陛下在床侧站了一会儿,脸色沉沉,随即谁也没带,往长宁殿去了。
众人心里唏嘘不已,也是没料到今日会是这样的局面。
“没想到,瑶妃送上门去陛下都不要。”一个宫女朝着寝殿探头探脑。
“你看吧,明日这事一传开,瑶妃可不就成了个大笑话。”
“谁让她那么急着上位,贵妃娘娘都安分守己的,她算哪根葱,丢脸死了。”
“要我,真是死了算了。”
随即是一阵笑声。
徐幼瑶缩在被子那一方黑暗中,睁着眼睛,无声落泪。
二更天,夜深人静,太后轻轻撩开门帘,看向里头静立佛前的萧俞,叹了口气。
萧俞就这么站了半个时辰,看着座上那尊慈眉善目的佛像,眼底翻腾的晦暗欲念逐渐平息,心里方渐渐冷静下来。
徐幼瑶的泪水似一记闷锤,狠狠砸在他胸口。
萧俞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十三岁时,生母去世,他一滴眼泪都不曾掉。
而后一路腥风血雨,踩着兄弟争斗的尸骸爬上这至尊之位,眉头都不曾皱过。
萧俞有自知之明,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徐幼瑶,瑶妃,瑶瑶。
她到底哪里不一样。
心里有个念头,催促他赶紧回蕲春殿
去,脚底却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分。
太后走了进来,这个时间皇帝出现在长宁殿的佛堂,便知那小姑娘今夜怕是受了大委屈。
她知萧俞疑心重,不会疼惜人,沉沉道:“那是个好姑娘。”
萧俞喉头翻滚了一下:“她极好。”
“心里的坎便这样难以逾越么?”
他沉默了,不知想到什么,久久望着那尊据说能解人间百愁的佛。
良久,嘶哑着声音道:“孤是怕她将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