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为取石飞扬性命,此刻却在袖中灼得她掌心生疼,“我们的父兄死在他手上,天地会兄弟的血还未干,这就是他的苦衷?”
窗外,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陈湳望着黑暗中的紫禁城,突然想起江南的雪——那里的月光清冷皎洁,不像这里,连月色都浸着阴谋与情欲。她握紧匕首,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紫禁城的晨钟裹着悲怆,孝贤皇后的梓宫停灵于长春宫,白幡如霜雪漫卷宫墙。
石飞扬身着素白长袍,望着灵柩前摇曳的长明灯,眼中似有薄雾氤氲。
他轻抚棺椁上的缠枝莲纹,忽然想起前皇后亲手缝制的护膝,针脚细密得如同江南春雨。
“皇上节哀。”和珅跪伏在地,蟒袍拖曳的暗纹在青砖上投下毒蛇般的阴影,“孝贤皇后贤德昭彰,必能庇佑我大清万世昌隆。”
他偷眼瞥见石飞扬眉间微蹙,又补了句:“奴才斗胆谏言,国不可一日无后,朝不可……”
话音未落,攸宁的茜色裙裾已掠过门槛。
她腕间的东珠手串轻响,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和大人这话说得蹊跷。”
她盈盈下拜,鬓边的点翠凤凰随着动作微颤,“难道孝贤皇后尸骨未寒,便要议立新后?”石飞扬转身时衣袂带起寒风,吹得灵前烛火骤明骤暗。
他望着攸宁眼底藏不住的殷切,心中泛起一丝冷笑:“攸宁,你侍奉皇后多年,该懂规矩。”
他的声音冷如玄冰,“去长春宫守灵三日,为皇后祈福。”待众人退去,和珅悄然跟上攸宁的步辇。“娘娘莫急。”他折扇轻摇,三角眼闪烁狡黠光芒,“立后之事,非皇上一人能定。”见攸宁杏眼圆睁,又压低声音:“满朝亲王、汉臣皆重嫡庶,娘娘尚无子嗣……”
“够了!”攸宁猛地掀开轿帘,东珠手串应声而断,圆润的珠子滚落满地,“我以为你能为我谋个前程,原来也是个无用的东西!”她望着远处巍峨的太和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之前在钱塘江的孤岛上,若不是我留那两个贱人……”
三日后的太和殿,檀香混着血腥味。
石飞扬的明黄龙袍扫过龙椅,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阶下群臣:“剿灭天地会,乃社稷大功。”他抬手,指尖点向和珅,“着和珅领户部尚书、御前大臣、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入值议政王大臣会议。”
陈风的乌金大扇轻颤,上前叩首:“臣谢皇上隆恩!”他望着昔日同僚如今位在己上,心中泛起酸意,却听得石飞扬又道:“陈风晋上书房大臣,协理军机。”
卢方天的天罡指套在袖中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