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关押着萧肇的另一间囚室。
萧肇身为族长,受到的待遇自当和族众截然不同。
他身处的屋子四面无窗,纯纯粹粹是间不见天日的暗室,只靠幽幽的火烛照明,当属整艘船上最阴冷潮湿的所在。
而萧肇本人除了双手被反绑,眼上还蒙着条黑布带子,加之前身还有烧伤未处理,一眼望去,怎一个可怜了得。
萧弋甫一入内,就被屋里四散着的霉腐气味呛得几声干咳。
他正反手关门,就听萧肇干涩地发声:“是你,阿弋……我听得出你的咳声。你……当时你受伤那般严重,现在却……没事?”
萧弋将门掩得严丝合缝,一步步走到萧肇身前。
萧肇此时循着声响大幅度昂头,即刻因牵扯到脖子与下颌的伤处,苦痛难当。
萧弋并不藏着掖着,伸手取下萧肇眼上的黑布带。
“阿肇,那你是希望我有事、还是希望我没事?”他漠然斜目,瞧了瞧萧肇的伤情,眉宇微微蹙起,看着萧肇的神情,既不像看朋友、也不像看敌人,仿佛萧肇只是他在这世上所遇到的人当中,一个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陌路人。
萧肇的脸,此刻却犹如地龙翻身过的大地,每一寸皮开肉绽的伤痕,都像一条龟裂的沟壑,内里余震仍在,翻滚着五味杂陈。
“我……我……”他踯躅良久,始终没能接下话去,接着便又紧紧绷起了五官,似是想到了一些另外的人、另外的事,陷入引咎自责中。
“我被带上船后,往生楼的寒江雪就将我独自一人关在这里,外面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是我没有尽到保护族人的责任!阿弋,其他人呢?他们——”
“阿肇,你大可放心,寒江雪没有伤害族人,他们都还好好活着。”萧弋在萧肇身边屈膝而坐。
萧肇闻言长吁一气,悲愤不已:“萧诰是我叔父的孩子,当年我阿父继任族长,叔父就曾不服,险些生出事端,没想到,到了萧诰这里,竟有重蹈覆辙……”
他随之沉默,良久后才又极其艰难地启齿:“阿弋,那一夜……那一夜你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救我?”
可萧弋对萧肇的问题毫无所动,只冷冷道:“阿肇,时间有限,比起说这个,我更想与你说另一件事。”
“你……想说什么?”萧肇若有一讷。
“藏在山顶祭坛中,我曾想方设法要盗取的族中圣物,”萧弋凛目凝视烛火,一字一顿道,“‘天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