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金色。
湖面波光粼粼,反着夕阳月影,虚幻得不似人间境。
一只小纸船被放入湖中,在湖面荡漾中颠簸前行。
她起身,望着湖面愣神。
今天是七月初一,于她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
如何特别?
是她的生辰。
亦是她的忌日。
从前舅舅总是会欢天喜地地给她准备礼物,可十七岁之后,她就不再期待礼物了。
她忘不了水下冰冷的窒息感,所以那年过后,她再也没有下过水。
她曾无数次仰躺在树枝上,在静谧的夜里侧耳倾听,然而除了微风拂过树叶的缱绻低语,她什么也听不到。
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这具冰冷的躯体没有丝毫生气。
于她而言,生命似乎也在慢慢失去意义。
幼时向往的鲜衣怒马、醉酒狂歌成了黑白无影的梦境,如今那样的日子唾手可得,她却觉得了无生趣。
她接受自己变得沉稳变得漠然,却不愿意承认这份日渐侵蚀她的麻木。
所以,她替自己寻求了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把所有的怅然若失都寄托在这个目标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这份期许成了执念,成了心魔,无法割舍亦无力摆脱。
“你的纸船是放给谁的?”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入耳中,她浑身一颤,有些僵硬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湖畔的女子,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有什么哽在了喉畔,哽得她发疼。
许是许久没听到回复,女人的目光从湖面转到她身上。她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装,右眼角殷红的泪痣更衬她眉目风情,明媚动人。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缅怀我自己。”她的嗓音有些涩,“今天是我的生辰。”
阴影自东方蔓延而来,一点点笼罩湖面。
那只飘摇的小船被水浸湿,一点点往下坠。
“哦?”女人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会湖面,“真巧啊。”
“你也是吗?”
她看见女人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依稀记得,我女儿也是七月初一生人。”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有女儿?”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为何要缅怀自己?”女人反问。
她沉默,女人也不再说话。
纸船晃悠到湖中心,彻底沉了下去。
夜幕也完全覆盖了这个小镇。
今晚是新月,没有倾洒而下的月光,只有数不清的星星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