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都会有异样的眼光跟着他。
可他不是真的想胖,他是克制不住神经上的冲动,他无时无刻不在饿。
“那你恨你爸爸吗?”周自恒按着他的肩膀。
“不恨。”白杨摇摇头,“因为我知道,他比我更痛苦。”
他喝了一口酒,道:“他在那场事故里,没有了他的爸爸、妈妈,也没有了他的亲弟弟,他比我更要痛苦千百倍。但他没和任何人说,只是对我很好很好。”
从他简单的描述里,周自恒可以想见一场屠戮。
“所以我知道,其实成年人的世界很残酷,他们每个人都有说不出来的痛苦,但还是强颜欢笑。”白杨眼睛亮亮的,看着周自恒,“老大,如果我是你,我会原谅周叔叔,因为我想,他是真的身不由己。”
周自恒定定地,怔住了。
白杨没等他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雪停了,我要回去了。”他走出去两步,又绕回来,把吧台上的肉包子塞进口袋里,憨憨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下了许久的雪已经停下,白杨蓝色的圆圆身躯消失在纯白的世界里。
周自恒看着破损的玻璃门,许久,把白杨没喝完的酒一口喝光,穿上羽绒服,也走了出去。
酒吧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开始收拾整理起来,这样的一片狼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复。
周自恒插着口袋走着,他把帽子带上,遮住耳朵。
南城好似粉雕玉砌一般,满地都是白雪,上空皓银流转,一路没有行人和车辆,只能望见满山灯火。
白杨胖嘟嘟的身影和周冲拧紧眉心抽烟的模样来回在周自恒脑子里转动,他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好像是一场蜕变。
他行到临湖小路,周家没有亮灯,但他知道周冲并没有出去,或许又在抽烟。
他又看向明玥的房间,同样没有开灯,大抵是已经入睡。
他现在有满腹的心事,想和明玥诉说,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
周自恒又看一眼明玥的阳台,好似只是一眼,沉重的心情就有了好转,甜蜜盖过苦涩。
“周周。”他踟躇着是否要回家之时,有人叫住他。
——是明玥。
她从车棚底下小跑着过来,带着雪白的毛线帽,穿着长及脚踝的棉袄,声音雀跃又惊喜。
周自恒定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到明玥俏生生立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几小时前,他在电话里仓促向她告白,几小时后,他却有些害羞了:“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