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慕容廆的大哥,吐谷浑一生曹丕,生了一百多个孩子,也活了六十三岁。
慕容廆如此殚精竭虑,为慕容鲜卑打地基,各种奔忙,纵然比他大哥生活更自律,却未必能多活多久。
人的生命力,不是消耗在这个地方,就消耗在那个地方,除非学萧衍“绝缘”、“断欲”三四十年,又不劳心劳力,方能活得长久。
他现在精力旺盛,自信心臻于巅峰,能上马开得硬弓,可下马让王氏把指甲窝断,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盛极而衰了。
或许到了那时候,他会变得不那么自信了吧。
梁奴的事,在如今的他看来不值一提,但再等十年、二十年,他会怎么想?
人的一生可真奇怪,随着身体的衰老,精力的不济,控制力的下降,竟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做他的儿子也真不容易呢。
“我那四子在幽州如何?你可听到什么?”邵勋收回思绪,问道。
“怎么?不信你的官员奏报?”王氏瞟了他一眼,问道。
“多方印证总是好的。”邵勋说道。
“我亦不知。”王氏摇了摇头,道:“只听得一些趣闻。”
“说来听听。”
“燕王酒量不错,能把宇文部贵人都给喝趴下。”王氏说道:“听闻他还兴之所至,和宇文氏、段氏贵人子弟一起跳舞。”
邵勋听了面带微笑,心中欢喜。
同时暗道跳舞这事就没人报上来,或许觉得事太小了,或许负责监视的官员没能进入那个场合,又或者觉得不太庄重,直接省略了。
“燕王看着有股子豪迈之气,完全不似琅琊王氏血脉,倒有点像你——”王氏又道。
“够了。”邵勋摆了摆手,道:“以后说事就行,别掺杂己见。”
王氏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小腹,嘟囔道:“你这人真是苛刻,以后就是孤家寡人。”
邵勋眼一瞪,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又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