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幼尊卑有序,天下万民各按职分,“各授四职”,不应有野心,“莫有迁志”。
这其实是儒家礼法的内容,被借过来用了。
其次不能放浪形骸,盛气凌人,任意妄为。
服散纵酒可以休矣,随意惩处奴婢似乎也不可行,任性妄为更可能被人指责。
第三要节制欲望,不能奢靡。
第四不能再鄙视具体办事的“役门”职务,不能崇尚空谈,以经营(包括官职、家业)为荣……
太多了,几乎桩桩在抨击现有的社会现象,是对贵无派士人的全面反攻。
如果真严格施行了,那么大梁朝就是一个尊卑有序,士人注重礼法,节制欲望,不尚空谈,为官时积极理政,居家时大力治产业,闲暇时研究道之理的社会。
刘惔自忖还能勉强接受,但很多人怕是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这是反人性的啊。
崇有派得不到大多数士人支持,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长。”胡思乱想间,一人入内,作揖行礼。
“仁祖。”刘惔起身回了一礼。
这人是他最近认识,名叫谢尚,出身陈郡谢氏,居于会稽,好像这次因为一个人没被清算,当然他们家早早降顺,为王师提供粮草器械,助攻会稽,这也是一个原因,故只被拿走了一部分田宅,族人大多保全着。
“仁祖你……”行完礼后,刘惔见谢尚的装束、仪态比自己还正经,顿时有些惊讶,道:“听闻你在江南时颇为旷达,入京后亦披头散发,今怎如此作态?”
谢尚沉默了一会,道:“你家若被罚没了一半家产,且有武人携屠刀上门威胁,你也会变的。不经历生死,焉能长大。”
刘惔有些无语。
你他妈二十七岁了,才长大吗?
随即又有所悟,谢尚性情大改,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装的,为了迎合上意。
天子很明显倾向于玄学崇有派,于是就存在幸进之徒投机的可能。
莫非谢尚也是如此?
“外间议论颇多,你为何——咦,怎么没声音了?”刘惔奇道。
“真长足不出户,如何知道外间发生了何事?”谢尚笑道:“天子遣人修改了裴逸民崇有论九段文,令众人议一议。五月十三日陛下会亲临万象院,听众人辩驳。天子亲口许诺虚心纳谏,有理者从之,未决者置之,最后形成新论。”
“这是来真的?”刘惔问道。
“自然是真的。”谢尚点头道。
刘惔又看了谢尚一眼,不披头散发了,花裤也不穿了,说话也不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