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道:“你停下。”
童千斤顺着他指的方向,将一黑厮唤住了。
“汝何名?”邵勋问道。
“陛下,臣名冯八尺,现任平丘龙骧府副部曲将。”冯八尺说道:“汲郡那会见过,陛下赏我一妇人。后来在洛阳左金吾卫衙署门前,陛下领着齐王上直,又见过一面。”
邵勋记起来了,笑道:“原来是你啊。那妇人还在吗?”
“在。”冯八尺说道:“给我生了好些个孩儿呢。”
邵勋又大笑问道:“伐李成之役参加过么?”
“参加过。”冯八尺点头道:“杀了好几个贼子。”
“方才军府四将只来三人,少了哪个?”邵勋问道。
“部曲督、副部曲将、部曲长史,少了个部曲将。”
“部曲将作甚去了?”
“正月里他父去世了,这会在家居丧。”冯八尺说这话时心砰砰直跳,心情全写在脸上了。
王夫人捂嘴偷笑。
邵勋也笑了,问道:“你伐李成前官居何职?”
“副部曲将。”
“冯将军既已得过恩赏,不如再赏一次。”王氏说道:“况年头也够了,升部曲将也是寻常。”
冯八尺用感激的眼神看向王夫人。
“那就由你领平丘府部曲将一职吧,协助部曲督管好本府千二百军卒,异日出征草原,左金吾卫可是要上阵厮杀的。”邵勋说道。
冯八尺一听,立刻拜倒于地,道:“臣遵旨。”
一跃而为平丘龙骧府二把手,这一步走得十分关键。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冯八尺便是等到五十岁都不一定有机会,而那会就该回家养老了。
这就是运气,这就是奇遇。
他这辈子已经经历了两次奇遇,且都是天子亲手赏赐,生生把他从一介流民拔擢到了正七品部曲将。
虽说这可能已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升迁了,但他已然满足,为子孙后代打好了基础。
几个儿子都熟习刀枪弓马,名列兵籍的长子才十八岁,已然是府兵队副,打遍全队无敌手,连队主都不是他的对手,将来亦有生发之机。
“起来吧。”邵勋说道:“家里有多少地?”
“七顷,分作三四处,最大一处四百余亩。最近几年都买不到了。”冯八尺说道。
七百亩地,又是部曲将,多半还有勋官在身,完全合法合规,度田是度不到他们头上的。
像他这种人,已经有能力让儿女们都住在一起,不用分开。
“淮南大片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