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去买点么?”邵勋问道。
冯八尺说道:“臣不愿让儿女们离家远去。”
邵勋有些感慨,老百姓都如此,他却让儿子们天各一方。
“淮南要设军府了,如果愿意去,你儿子名列卫士兵籍应不成问题。”邵勋说道。
冯八尺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这么说,臣便让次子报名,他虽然才十六岁,但也很能打的,箭射得很准,还会骑马。”
“哦?他现在在作甚?”邵勋问道。
“在家里帮忙哩,没事做。”冯八尺说道。
“舍得送二郎去淮南?”邵勋笑道。
“陛下有令,臣愿意。”
邵勋点了点头,言外之意如果不是他提这事,冯八尺多半不愿意,家庭条件摆在这里,他养得活一个无所事事的儿子——其实也不是无所事事了,可以帮兄长管理离家较远的田地,或者老冯直接分给次子一部分家业。
但冯八尺有这个底气,普通府兵则不一定,府兵部曲更没这个条件。
部曲要交税,其实只是佃农,很多人是俘虏或者罪人出身的役户,生活能好就怪了。
之前在左金吾卫招募过不止一次健儿,大部分都是部曲家的子弟,可见一斑。
王银铃对这些事很清楚,因为平城侍卫亲军中就有左右骁骑卫、左金吾卫的府兵子弟。若非实在没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左金吾卫余丁多不多?”邵勋又问道。
“韩王殿下之前来查过,列出来不少。”冯八尺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平丘府已经走了不少健儿了,也有一部分被授田转为民户,而今大概还有两三千余丁,都已年满十五六岁。”
和平了,人就是这么一茬茬冒出来,让人欢喜让人忧——如果是纯古代君王,大概率会很高兴,但邵勋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为府兵制度延寿,就不会单纯高兴了。
“韩王查得如何?”邵勋问道。
冯八尺脸上有些惊叹,旋即说道:“那可真是铁面无情,谁的话都不好使。陛下请看——”
冯八尺指着不远处的武库,说道:“韩王就住在武库里,一住个把月。夏日天太热,他就将凉席铺在树下,再下个帷帐,醒来了就查,查累了就睡。真真一股狠劲,我等皆叹服。”
“哦?”邵勋有些感兴趣,道:“你们都觉得韩王办事认真?办得好?”
冯八尺脸色有些尴尬。
“但讲无妨。”邵勋说道。
“私下里骂的人多,但骂归骂,该佩服还是佩服。”冯八尺说道。
邵勋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