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戴在最显眼的位置。
从儿媳传给儿媳,庾文君的角色也在发生变化。
邵勋坐了下来,庾文君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红。
邵勋握紧她的手。
卢氏垂首不语。太子站得离她很近,却没握住她的手。
邵勋扭过头来看向太子夫妇,道:“你们早些回去吧,明日再来。”
夫妇二人应了一声,行礼退去。
“你也回甘露殿吧。”邵勋拍了拍庾文君的手,轻声说道。
母亲每天都是这个情况,一天都没一句话,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时辰。
“我陪你。”庾文君说道。
“回去吧。”邵勋又劝了一句:“明天再来陪我。”
宫人已经开始收拾床铺了。
邵勋让人在旁边加了一张卧榻,他现在每晚就宿在这里。
父亲则睡在隔壁。宫人定时为母亲擦洗,很容易把父亲吵醒,所以邵勋让他睡在偏殿。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过多的哀伤了,唯有陪伴而已。
庾文君依依不舍地起身。
邵勋点了点头,示意她好好休息。
人都走了之后,母亲好像又睡着了,邵勋干脆靠坐到榻上,又拿起旁边案几上的奏疏批阅,就当打发时间了。
其中一份有关东海郡建海浦的奏疏让他颇感兴趣,多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又想起了少时在东海的岁月。
三十三年前,他被司马越征召入伍。
临出门时,父亲、母亲、嫂子、侄子、侄女、三弟、小妹齐齐出门相送。
他拄着一杆木矛背着一个破包袱,怀里揣着几个鸡蛋,踏上了前往郡城的路途。
现在回忆起来,很多细节已然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父母当时的神情满是忧虑。
是哩,诸王混战,天下大乱。司马越不过一远支宗王,领了个司空虚职,连徐州都督司马楙都不给他面子,最后整了一群老的老、小的小的兵将送往洛阳。
这点兵若卷入洛阳混战,一个照面就没了,能不忧虑?
邵勋放下奏疏和笔,双手枕在脑后,任思绪信马由缰。
当年消息闭塞,哪知道这么多东西?便是穿越者,也顶多知晓个“八王之乱”,对细节是不清楚的,但魔鬼往往隐藏在细节之中。
一起来到洛阳的那帮老头其实都还好,大部分终老于潘园、广成泽,虽然客死异乡,但比起其他人,境遇算不得差。
一起过来的孩童少年们境遇不一,有人成了开国功臣,有人渐渐走散了。